“你没听那位司令说吗?‘富人就是穷人身上的臭虫’,只有穷人,才是穷人的好朋友!穷人才能帮助穷人!富人们总也没有好念头在穷人身上打算的。在过去‘王三曹操’不就是那样吗?用着咱们的时候,他的眼睛快笑得没有了,嘴也甜了,像抹了蜜一样……等到没有事该他收地租的时候,那就显原形了,少一个也是不成。我们穷人,总是心肠软,不会记仇。吃过他几回亏,到有事的时候,还忠心耿耿地去给人家效劳。譬如这回事吧……”
孙二静听了一刻。院里面已经不再唱歌了。似乎有人在讲话。一刻人群哄笑起来;一刻又是不规则地喊叫。说话人的声音一抑一扬,那是很有顿挫的。孙大也似被牵引了,他被这院中发出的声音牵引了。他挺直了坐着的身子说:“你听啊!这又是那个女的演说了。他们全说她是朝鲜人,我不信,朝鲜人能说那样的中国话?朝鲜人不全是穿白衣裳、戴纱帽子吗?她怎么不那样?”
孙大对于这个是朝鲜姑娘而没有穿白衣、戴纱帽的谜,却感到了更深的趣味。虽然他弟弟说给他“富人是穷人身上的臭虫”也只有无抵抗地承认下来。他并不想到应该怎样把这吸血的小东西处置了。他还是继续问着孙二:“你一定知道她是不是朝鲜人?你不是和她说过多回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