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枫开玩笑地说:“怎么,是七月七牛郎织女鹊桥会吗?”但还是颇 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灯关了,月光通过钻天杨的疏枝密叶洒了进来,银 辉满地,树影摇风,一切轮廓变得那样真实而又朦胧,拂去了黄色灯光 带来的焦躁,给人一种清凉、恬静,舒服的感觉。
方囊幽幽地开了口 :“柳书记,我们都是学文的,但是,我的学校 是一个不人流的大专戴帽。你是国家的名牌大学毕业,我的学问、学识 比你差得太远。但我永远记住了大诗人艾青的一句话:我为什么眼里常 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柳枫喝了一口他带来的铁观音王茶,这种半发酵的茶叶甜香,有点 儿咖啡的味道,很是舒服。他点点头,做出了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
方囊继续说,我的家就在你守卫的堤段往南六公里靠近嘉禾的原来 叫大碱场的地万,用原来毛泽东时代总结学大寨经验的语言说是“春天 里旱,秋天里涝,种一葫芦打两瓢。” “旱了收蚂蚱,涝了收蛤蟆,不旱 不涝收碱嘎巴。”你想,在这样生存条件下的孩子是一种什么心态。西 方心理学的鼻祖弗洛伊德说,最能影响人性格形成的是童年、苦难和 性。何况,我还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你来自城市,又受过最 正规的高等教育,行为、做派很有教养,一看就是从小出生在殷实家 庭,青少年时代衣食无忧,可能不知道什么叫百家饭、百家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