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饭后,瑞那夫人心里不无快意,去为她的情敌做说客;谈了一小时,看到艾莉莎的婚议和财运一再遭到婉拒。
于连慢慢脱出刻板的应答,对瑞那夫人的好言规劝,能很机智地挡回去。几天陷于绝望,瑞那夫人抵御不住了,任幸福的激流洋溢她的心田。等恢复灵醒,在卧房安歇下,便遣开众人,这时,她自己都大吃一惊。
“莫非我爱上于连了?”她终于这样自问。
这个发现,换了别的时光,她一定会愧疚不已,坐立不安,而此刻,对她不过是很别致的人生一境,而且好像有点事不关己似的。风波过后,只觉得心疲身软,连最强烈的感情也无能为力了。
瑞那夫人想做点针线活,不料却昏昏沉沉睡过去了。一觉醒来,倒也并不十分惊恐。她太幸福了,再不把事情往坏处想。天真,纯朴,这位善良的内地女子,绝不至于为了感受新的情致或忧苦,而折磨自己的灵魂。于连到来之前,她整个身心都给一大堆家务吸引了去——在远离巴黎的地方,这就是一个贤妻良母的命运。瑞那夫人对于激情,跟我们对彩票的看法一样:肯定会上当,只有疯子才去碰这种运气。
晚餐钟响,于连领了小孩回来。瑞那夫人听到于连的声音,脸顿时涨得绯红。自从心有所爱以来,她学乖了,把脸红的原因,说成是头痛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