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被我说得晕头胀脑,一个劲地掰指头:“很乱啊,很乱啊……我就这么闲着?”
掰指头的声音很难听,我拉开他的手说:“闲不着,咱们在明处跟姓孙的干。”
天顺似乎有些明白:“那我就听你的。”
我放心了,拉他站起来,用力抱了他一把:“这几天别出门,还是在家等大牙的消息,一联系上就告诉我。”
“还在家里啊,”天顺皱起了眉头,“我都快要憋死了,你不是说让我跟着你吗?”
“我改主意了,”我笑道,“革命战士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在家里呆着也是革命工作。”
“那就这样吧,”天顺迈不动脚步了,不停地打哈欠,“我想回家,太困了。”
“行,你回去吧,千万听我的,你哥哥担不起心事了。”
天顺走到往他家方向走的路上,大声说:“远哥,你多保重,也替我问候金哥!”
我摆摆手让他走,转身走上了通往医院的路,眼前老是晃动着金高那张冷峻的脸。
月亮已经偏到了西边,又高又远,像是一面没擦干净的镜子。
我没有见到金高。找到他住过的病房的时候,一个护士告诉我,他傍晚的时候就走了,是他一个姓牛的表哥来接他出院的。我问护士,他受得伤厉害不厉害?护士说,按说应该住几天院,不过回家养着也没有什么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