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饮马,给我们撮堆火来。”他说。
两人马上着手操持,我在老家伙身边的小棚子里坐下。虽说遭了绑,可我真的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说句公道话,在约翰·布朗老头儿手下头获得自由的头几个小时,跟保持自由之身的最后几个小时的感觉一样——自由比当黑奴饿多了。
老家伙坐在帆布帐篷里,后背抵着墙壁,脸贴着地图。营地里空空如也,却着实繁忙。四处扔着几把枪、几件家具。那地方臭烘烘、热腾腾的,一股怪味招来不少蚊子,它们乌云似的聚成一团团。其中一团落到我脑袋上,给我叮得不轻。我用手乱拍,招得几只老鼠在老家伙身后的石头缝里乱窜起来,就在他肩膀上方。有一只老鼠从石头缝里跌下来,恰好跌在老家伙面前的地图上。一人一鼠面面相觑。对上帝创造出来的每一种生物,老家伙都有办法对付。后来我有幸亲眼见到他如何抱起一只初生的羊羔儿,温情脉脉地把它送上屠宰场,我目睹过他只需要轻拍软语一番便可驯服一头烈马,不费吹灰之力便使那陷在沼泽地快要灭顶的犟骡子脱离险境。老家伙小心翼翼地提起那老鼠,轻轻放回岩石缝里,让它找兄弟去,那鼠兄鼠弟便老实得跟小狗似的,越过老家伙的肩膀瞧着他观看地图。我觉得老鼠兄弟跟我差不多。它们想闹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呢。于是我开口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