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显祖的友人郑之文(郑之文见《列朝诗集》丁集卷七,《明诗综》卷六十),也写作了《白练裙》、《旗亭记》、《芍药记》三本,今唯《旗亭记》(《旗亭记》有万历癸卯继志斋刊本)存。之文字应民,一字豹先,南城人。官南部郎,后出为知府。他少年时,很刻薄,尝作《白练裙》以讥马湘兰,颇为时人所不满。汤显祖尝为序其《旗亭记》,实亦不甚好。
徐复祚字阳初,号暮竹,又号三家村老,常熟人,有《三家村老委谈》及《红梨记》、《宵光剑》(《红梨记》有洛浦生原刻本,万历间刊本,闵刻朱墨本,陶氏影印本,巾箱本。《宵光剑》有传抄本)、《梧桐雨》、《祝发记》等传奇数本。今唯《红梨记》最为流行;《宵光剑》亦见存,余皆佚。《红梨》本于元剧《诗酒红梨记》,而添入不少的枝节,写得很娇艳,是这时代所产生的最好的剧本之一,虽然其中未免有些亵秽处。他自道:“论卖文,生涯拙;岂是夸多,何曾斗捷。”是此剧似亦为易米而作者。《宵光剑》写卫青事,也甚动人。
同时有《快活庵评本红梨记》一本,今亦传于世。和复祚同名的一本,虽叙同一故事,而词语全异。如果把这两剧对读起来,复祚的一本,似还嫌过于做作、尘凡。惜此很伟大的一本名著,竟不能知道其作者为谁。
高濂的《玉簪记》(《玉簪记》有文林阁刊本,广庆堂刊本,继志斋刊本,陈眉公《评》本,《六十种曲》本,一笠庵评宁致堂刊本,凌初成改订本,易名《乔合衫襟记》;万历间白绵纸印本,名《三会贞文庵玉簪记》,疑为原刊本)足和《红梨记》并肩而立,而有的地方,写得更较《红梨记》为荡魂动魄,《红梨》写闻声相思,有些不合理。《玉簪》则通体为少年儿女的热恋,或即或离,或聚或散,是那样的娇嫩若新荷出水,是那样的绮腻若蜀锦瓯绸。《玉簪》事本《张于湖误宿女贞观》(见《国色天香》、《燕居笔记》诸书)。叙述陈妙常、潘必正事。为了纠正道德上的缺憾,故濂添出“指腹为媒”的一段。其间像《琴挑》、《偷诗》、《秋江》诸折,其情境都是《西厢》、《还魂》所未经历的。濂字深甫,号瑞南,钱塘人,所作尚有《节孝记》一本。《曲品》云:“陶潜之《归去》,令伯之《陈情》,分上下帙,别是一体。”濂又编《遵生八笺》,是一部很重要的论服食养生之书,足以使我们明白明代士大夫的生活和思想的实况的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