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恐怕就要死了。”打阳伞的女人哭丧着脸说。
“得把他的衬衫解开。”邮差说。
警察用哆嗦的粗手指笨拙地解开犯人青筋毕露的红脖子上的带子。他显然又激动又紧张,但仍然认为必须把群众呵斥一番。
“你们围着干什么?天气这么热,还要把风挡住。”
“应该先请个医生来检查检查。凡是身体虚弱的就该留下不走。可是现在他们把半死不活的都拉出来了。”店员说,有意夸耀他通情达理,懂得办事。
警察解开犯人衬衣上的带子,挺直腰板,向四下里扫视了一下。
“对你们说,走开!不关你们的事,有什么好看的?”他说,转过脸来对着聂赫留朵夫,希望得到他的资助,可是他在聂赫留朵夫眼神里看不到愿意资助的表情,就瞅了一眼押解兵。
可是押解兵站在一旁,只顾瞧着自己踩歪了的靴后跟,对警察的困难处境不闻不问。
“该管的人都不管。活活把人折磨死,天下有这样的规矩吗?”
“囚犯固然是囚犯,可到底也是人啊!”人群中有人说。
“把他的头枕得高些,给他点水喝。”聂赫留朵夫说。
“已经有人去拿水了。”警察回答,把手伸到犯人的胳肢窝下,好不容易才把他的身体拖到高一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