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避开我不和我说话,甚至仍和往常一样每天早上都把我叫到他的书桌跟前。但是,我担心他身上那个堕落的人,背着他身上那个纯洁的基督徒,正洋洋得意地在表现自己的能耐,表面上言谈举止完全和往常一样,但却巧妙地从中抽出了过去曾使他的言行具有一种严肃魅力的关心和赞许态度。对我来说,他实际上已经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成了大理石了;他的眼睛是冰冷晶莹的蓝宝石;他的舌头只是说话的工具——如此而已。
这一切对我是一种折磨——细细的、慢悠悠的折磨。它不断激起一种隐约的怒火和令人颤抖的烦恼,弄得我心绪不宁、垂头丧气。我体会到了,要是我做了他的妻子,这位像不见阳光的深泉般纯洁的好人,不用从我血管中抽一滴血,便会把我杀死,而他那水晶般的良心绝不会沾上一点犯罪的污点。每次当我试着要跟他和解时,尤其使我感到这一点。没有悔恨来回报我的悔恨,他并没有觉得疏远是痛苦的,也没有急于想和解。尽管不止一次,我簌簌滴下的泪珠,沾湿了我们一起低头看着的书页,可是这对他毫无作用,仿佛他的心真是铁石做成。可与此同时,他对他的两个妹妹却比往常更加亲热,他仿佛生怕,只用冷淡还不足以让我相信我已被完全排斥和放逐,还要用对比来增强力量。而他所以这样做,我确信不是出于恶意,而是为了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