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钟头的光景,他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就赶紧观望,只见羊脂球换上镶白边蓝色开司米睡袍,显得更加肥胖了,她端着一支烛台,走向走廊里端的厕所。但是,旁边的一扇门开了一条缝,过了几分钟,等羊脂球回来,高奴代穿着背带裤跟在后面。他们说话声音很低,接着停下不走了。羊脂球好像守住门口,坚决不让他进去。鸟先生干着急,听不见他们讲什么,后来他们提高了嗓门儿,他才听见几句。高奴代百般央求,说道:“瞧您,干吗这么傻,这有什么关系呢?”
羊脂球气愤地答道:“不行,亲爱的,有的时候,就不能干那种事,何况在这会儿,简直就可耻。”
高奴代大概一点也没听懂,还问为什么。于是羊脂球发火了,声调也更高了:“为什么?您还不明白为什么?普鲁士人就在这座楼房里,也许就在隔壁房间,还问为什么?”
高奴代没话讲了。有敌人在附近,这个妓女便不肯同人寻欢做爱,这种爱国主义节操,不能不在他心中唤起颓唐的自尊。因此,他只是搂着她亲了一下,便蹑手蹑脚回客房了。
鸟先生欲火升腾,他离开锁孔,在房间里猛然往上一纵,又去戴上睡帽,钻进躺着他妻子硬邦邦身体的被窝里,一个亲吻将她弄醒,悄悄说道:“心肝儿,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