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四合的天空,开始掉下稀稀疏疏的雨点。他们还看不见它,只是在脸上、手上感觉到它。
“六班长不在啦!”连长一面踱着方步,一面喃喃地说,“想想他,他是咱们连队里最好的班长。打仗勇敢,从来不曾挂过花。今天没有冲锋陷阵,也没有放一枪;但是他牺牲啦!”在这种情况下,就像行军中丢了一个人似的,排长应该负完全责任。因之连长的目光又落在排长的身上,突然伤心地问:“你们也到山沟底下去找过他吗?”
没有人回答,好像上自排长、下至战士都没有长嘴巴似的。雨点下大了,敲着雨布嗒嗒直响。
“可是,他也许滚在山坡上,被树枝挂住了?”连长提高了嗓音接着问,“为什么不呢?既然弹坑里看不见什么,一定是受了震动滚下去的。他一定昏迷了,现在也许醒了;可是你们全撤了。……还有他那一支枪呢?他是多么好的一个神枪手。他那一支三八式是敌人亲自给我们送来的。你们使的什么枪?水莲珠,套筒,金钩,老毛瑟,还有唐县造,哪一支能顶得住他的枪。六班长活着的时候,他是怎样对待那支枪的?你们,你们又是怎样对待六班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