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吕斯上身没有一点内伤。有一颗子弹打中他,却被皮夹子挡了一下,偏向肋骨,划了一道大口子,但并不深,也就没有什么危险。倒是在阴沟里长途跋涉,使受伤的锁骨脱了臼,这处伤才真正麻烦。胳膊有刀伤,但没有破相伤着脸,只是头顶刀痕累累。头顶伤势如何呢?仅仅伤着头皮吗?伤着头盖骨没有呢?现在还很难说。一种严重的症状,就是伤口引起昏迷,而一旦昏迷,不是人人都能苏醒的。还有,伤者流血过多,身体极度虚弱。当时有街垒遮护,从腰带起下半身没有受伤。
巴斯克和妮珂莱特撕床单做绷带。妮珂莱特用线连起布条,巴斯克则把布条卷起来。医生没有堵伤口止血的纱团,就暂用绵长卷代替。帆布床旁边的桌子上点着三支蜡烛,安排好外科手术的器械。医生用凉水清洗马吕斯的脸和头发。不大工夫,一桶水就染红了。门房举着蜡烛给照亮。
医生满面愁容,仿佛在考虑。他不时摇一下头,好像在回答内心提出的问题。医生在内心这种隐秘的对话,对伤病者来说是不祥之兆。
医生正给马吕斯擦脸,用手指轻轻触碰始终紧闭的眼皮,客厅里侧的门打开,探出一张苍白的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