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二,是老二,”我不承认,就认真起了火,“我没这事,叫我说谁?若虚说一套,就说你……”
反革命拍起桌子,他说有人听见我谈话,还想抵赖。我说:“你听得明明白白,你说得来,我就承应起。”
反革命气得跑出去,我以为要吊打我;但他走回来,在窑里转了两趟,就叫我回来啦。
我回来,我三妈问起这事,我说:“这能是谁?”三妈说:“谁也没嘛!只有那个坏小子,昨晚睡了一夜。”这时,我才知道我们谈的话,一板一眼叫人听去了。我回到店里。告诉“老王”,“老王”问我要不要紧,我说要紧,怎么不要紧?连夜就打发“老王”走啦。
第二天,反革命又找我去,叫我说,我不说。反革命说:“你不说,命也讨不下!”可是他又叫我回来了。我刚从反革命那里回来,“老王”又偷偷溜回来了。我问他:“老王,你怎么还不走?”“老王”嘻嘻地笑着,引我到个僻静处,对我交代说:“这回我真站不住脚啦,外边风声大得很。你知道咱们革命还要闹下去。狗日的那些反革命砍了你的头、我的头,可砍不了革命的头,革命有一天会胜利的。”他用出汗的手,握着我一根手指头。就是这根左手中指,后来这就变成了我的暗号。凡是有人来找我,一摇这根手指头,我就知道是自己的人来啦。他临走嘱咐我:“可不敢忘记,我把关系交代给‘老艾’啦,老四……”我排行老四,所以他这么叫我。“我们有一天再见面的。”这时我才知道他真的要走了,我记起还给他买了两排盒子子弹,赶紧塞给他。